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如游鱼般涌出教室。很快,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里也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人。
有几个初中部过来的女生挤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一个男生指了又指,然后几个人合伙推着其中一个人,那个人手上捏着信封状的东西。信封被那个女生捏得很紧,指印都留在了上面。
不过,当事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自觉可以感受到她们那炽热的目光。他依旧在收拾书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这么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多么讨小女生的喜欢。
肩头突然被重重的一压,他偏头一看,死党大大的脸离自己的也就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晔朗,暑假里有什么计划不?”不顾手臂下的人的一脸迷茫,周燃杰露出他标志性的咧嘴微笑说完这句话,还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
唤作“晔朗”的人早就习惯了他这样靠近自己,毕竟怎么说都不听,也就没有推开,不过在外面几个初中女生的眼里,角度就不是她们能够接受的了。
周燃杰正好挡住了学校校草的脸,并把后脑勺对着她们,加上两人靠的比较近,也不难怪她们这些被腐世界侵蚀的人会想入非非了。
手拿信封的那人憋红了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怕是被看到般转身逃走。剩下的几个人也就慢慢离开了,大概是不能接受学校校草的性取向吧。
周燃杰听到脚步声消失后,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满脸愁云密布,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兄弟,你这样……”
张晔朗此刻也收拾好了书包,推开椅子站着面对自己的死党,凭着自己高对方几公分的优势,稍稍俯视着他。
“她们不是来找你的吗?”长得帅也不是件好事,总是会莫名给自己惹来桃花。不过,张晔朗并不知道总有女生来找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脸,他认为那些女生是周燃杰的追求者,找自己也只是为了打听周燃杰的情况。
大概,像周燃杰这样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的男生才会整天被万花簇拥吧。
张晔朗并没有恐女症,但是对着那些只会犯花痴的女生只会感到恶心,所以就和自己的死党加事件“主人公”一起上演了这出戏。而且不止一次了哦!
“当然不是……”周燃杰摆了摆手,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勾着对方的肩膀,故作忧伤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没了烦恼,我就有烦恼啊!”
“什么烦恼?”张晔朗不解地看着他。
周燃杰算是对自己死党的情商彻底绝望了,用拳头顶了顶他的脑袋:“你啊,木头脑袋一个!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喜欢男生的啊,那样我怎么追我女神!”
他想着被全校校花拒绝的场景,就忍不住心疼。
张晔朗的情商应该是负值,因为他根本抓不住重点,呃,学习除外,但跟学习挂钩的好像是智商。
他问:“你不喜欢我?”
“我对你……无语。”周燃杰算是败了,跟这家伙说不清楚。
两人并排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道两侧种满了山茶树,在这样的季节里,也是赏心悦目的。
“对了,你暑假决定怎么过?”周燃杰抱着头,看着天边燃烧着的云朵。
有时候,他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伸出双手对着那如火的云彩,仿佛自己能够操控它们来去的能力。
虽然什么也不会发生。
“大概……是打工吧。”张晔朗双手插袋,语气中有些无奈与落寞,不过很快他就强打起了精神,“你是去上补习班吧?”
“是啊,真不想去啊。”说着,周燃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两人的家不在一个方向,出了学校大门不过几个弯两人就分开了。
一个向着西边,走在光亮下;一个向着东边,走在阴影中。
小**仄的房子里是乱七八糟的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家具,或者是主人没有心情打理而已才会是这样的光景。
张晔朗把书包随便往沙发的方向一扔,随之而来的是杯子掉落在地的碎裂声,可是当事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向卧室倒在床上,很是疲倦地进入了梦乡。
卧室里有一个小小的窗台,窗台上有一张PS合成的全家福。
张晔朗对母亲的认识是通过照片,父亲对他的解释是说母亲在生下自己不久后就因为其他病症离开了人世。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晔朗越来越觉得这只是父亲的一种托词而已。母亲可能是因为难产才走的,那么说也只是不想自己难过,觉得母亲离开绝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降临。
父亲在年初因为工地失事不幸离开,那家房地产老板倒是个通情理的好人,没有想法设法着推卸责任让张家吃哑巴亏。
那老板当时表情诚恳,很是抱歉的样子,也给了张晔朗一笔可观的补偿金。
他最近总是回忆起过去,脑海里总是父亲看着照片里的母亲出神的样子。爸爸对妈妈爱的很深吧,每次想到这里,他总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存在的人。
要不是他,妈妈不会难产;要不是他,爸爸也不会拼死工作,累到没有注意脚下而从高处落下。
就算进入梦里,他也不会见到什么美好的东西。
华灯初上,外面是流光溢彩,是与他无半分关系的一切。
他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醒来时,枕头上湿了一片,原来自己又哭了吗,他自嘲地笑了几声。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窗台上的照片染上了月华,白茫茫一片。
他起身走到客厅,四下翻找间找到书包,抖掉玻璃渣拿出里面的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
铃声停止。
他看着手机,不由蹙眉,42个未接来电,谁啊,这么坚持不懈?
铃声再次响起,让张晔朗吓了一跳。
“喂?”
对面迟迟没有回音。
“喂?”张晔朗扶了扶额,总不该是什么恶作剧吧,恶作剧也不至于非得打个四十二次的啊。
正当他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听筒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晔朗?”是个好听的女声,听不出年龄,可是张晔朗却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人是谁?
又是很长一段的无声,让人觉得电话早已结束。
“晚上千万不要出门,记——”
“嘟嘟嘟——”
张晔朗瘫坐在地上,有些乏力。电话是被人掐断的,对方叫他“晔朗”,可是有谁会这么叫自己?
妈妈?怎么会?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自己怕是要发疯了,十几年前离开的人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现在是凌晨三点,自己还是继续睡觉去的好。
因为是刚搬来的,家里还没有通电。
补偿金是很可观,可是并不能维持太久的生活。张晔朗索性卖了原来的房子,买了这里一室一厅不算大的二手房。
他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家里,真是够乱的。
灯光所及之处,有一个箱子,箱子上写着父亲的名字。
张晔朗艰难地在一片乱七八糟中向前迈步,蹲下身打开箱子,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一本相册。
相册扉页上是他用PS合成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上是三个人灿烂的笑容,身后是一棵大树,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市里的一个公园,原来那个公园在父母认识的时候就在啊,那么多年也没有变。
父母的合照不多,不过每一张照片上两人都是依偎在一起,无比幸福。
之后的就是他自己的照片了,都是父亲拍的,最近的一张就是他站在学校外面,穿着校服的样子。
那时候是九月,也就是去年,自己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自己那时候还说要考上省会大学的,父亲连声说好,只是这都是在回忆里了。
重新躺回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父母合照的地点都在那个公园,原来父母结婚之前都是在那里约会的啊。他想着在班上听到的女生对约会的各种计划,去什么餐厅吃饭,去什么游乐园玩的,开始觉得父亲挺小气的,就知道带母亲去公园。
他心血来潮地打了通电话,很长时间对方才接通,带着烦躁郁闷的口气。
“我说,现在是凌晨,太阳公公还没起床呢!”
“燃杰,咱们去逛公园吧!”张晔朗倒是忘了时间和对方要上补习班的事。
“哈?”对方被兄弟的突发奇想惊了个正着,两个大老爷们逛什么公园啊,周燃杰抓了抓头发,想着对方除了自己也没什么朋友,说,“公园的话,不能等天亮再说吗?我困死了,我可不想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补习班啊!”
周燃杰这么一说,张晔朗才知道自己这算是扰民行为,心里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那个,你继续睡吧。”
周燃杰看了看手机屏幕,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继续睡觉去了。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高层建筑的顶端有一道光边,路灯也渐渐熄灭。
张晔朗翻坐起身,把校服换下,顶着早晨的露气出门了。
清晨的气温在一天当中是最低的,他有些庆幸自己穿了件外套出来。
走着走着,肩膀突然撞到了什么,偏头一看,是个像保险推销员的家伙。
奇怪,刚才自己有看到他吗?还是说,这个人当时是在自己边上的吗?
被撞的那个人也是一脸惊讶,不过那人很快就敛起了琥珀色瞳孔里的吃惊,让张晔朗没有看出半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张晔朗就伸手上前准备扶一下对方。
“没关系的。”那人不动声色地揭开了对方伸来的手,微笑着告辞。
张晔朗没有多想,见对方没有趁机讹诈钱财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幸亏撞的是个知书达礼,文质彬彬的人,不然碰上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指不定要去派出所呢!
只是,张晔朗丝毫不觉得是对方撞的他。
提着公文包的那人拐至一个转角之后回头看,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
张晔朗坐了最早班的地铁到了那个公园,一个人都还没有。
他按着记忆,找到了父母合照的那棵大树。树干好像比照片里的粗了几圈,树冠也比照片上的大了好多。
他靠在树干上,就算现在是夏天,早晨的风还是让人紧了紧外套。
孤身一人的他,没有任何依靠,现在,他只能靠他自己。很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亲戚,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爸爸,可爸爸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只是告诫自己离他们远远的。
可是怎么离啊,自己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因为是早晨,青草上都有没有蒸发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就连灌木丛里也有一点光点。
一阵呼啸,金属没入人体的声音之后是张晔朗的一句闷哼。
慢慢的,公园附近早起晨练的人来到了公园,此时太阳已经越出了地平线。
几个年轻人跑步跑到附近的鹅卵石路上后,看到树下有个人影后疑惑地停下,原以为是个孩子睡在了那边,想上前叫醒对方回家的,可是靠近一看才发现对方胸口的血液已经凝固成暗黑的一片。
其中有人尖叫,有人拿出手机赶紧联系警察和救护车,还有人上前翻出对方的手机,给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打了电话。
几个小时后,这里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只是树根边上的血迹还有没被清洗干净的几点残留。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下。
那些血液渗透进地下,一直往下渗,直到滴落在一个人的手臂上。那个被埋在地下的人的躯体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看着她安详的脸庞,你会以为她只是在熟睡而已。
那些血液就像是被磁铁吸铁一样都往她所在的地方汇聚。那些血液在她身体上游走,所到之处都留下了血线,当血线与血线连接在一起后,血线泛着红光而后脱离了少女的身体,光线流动之后就像玻璃一样破碎,然后消失。
少女,也睁开了眼睛。
千年的沉睡,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还在不在了,少女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露出了嗜血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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